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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175366 于 2015-9-26 15:30 编辑

  第一章、入世

  烟雨七月,江南之地正处于梅雨季节的侵袭,毛毛细雨不知在何时会降落大地,滂
渤的大雨也不知在哪一刻会让路上行人惊魂。

  南方之地一向潮湿多雨,尤其在雨季时更是泛滥不堪,豆大的雨粒能滋润大地,有
时却会误了一天的生计,雨水能滋润万物,但也有着让人厌恶的潮湿。尤其是天上豔阳
高挂时而又突降雨露,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困扰。

  江南之地,永远是在淡淡的雾气中度过的,临水之处更甚。西湖边,点点细雨不停
歇的滋润着万物,岸边垂柳润莹,湖麵雾气缭绕,远看群山若隐若现,犹如置身仙境,
若不是与夏日格格不入的寒意与让人难受的湿度,谁不迷恋这仙雾伴山,如画卷般的景
致。

  小路矮亭轻柳,细雨微风淩波,一切都显得好不惬意。一条观湖小道边,一座红顶
白柱亭,在雨水的滋润中伴随着西湖山水,显得是灵气逼人!也许是自然之美造就这美
丽的画卷,或是诗情画意的意境成了个中滋味、天工之物,一切相映成画,显得是那幺
高贵优雅,却又妙趣横生!

  写意的古亭由青色的琉璃瓦覆盖着底部,在细雾滋润下显得翠绿异常,鲜豔的润色
石柱有着点点露珠,让人窒息在美丽中,小亭石柱上似乎刻了不少的诗句,但却没有一
句能描写此地如仙如幻的美景,诗 的意境 美中不足,让人不由得扼腕歎息。

  亭外濛濛细雨,点点落在西湖之上,蕩起涟漪微波,水滴在湖麵晕染,替山水间的
融洽增添几分的美意上亨内,石桌上一壶醇香可口的酒水,一盘应时的鲜果,简单又透
露着别种情趣。酒壶是上好的掐丝金壶,杯子是雕工精细的象牙小杯,极显奢华,相映
此景之中,反而一点都不庸俗。

  背靠西湖而坐,一位穿着锦衣的老者满麵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激动的红晕,笑
吟吟的看着麵前白麵如玉的少年,有几丝兴奋的说:“小少爷,没想到您居然那幺快就
回来了。”

  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杉,紫色金边大褂的少年正默默的品着杯内之物,感慨着这久
未品嚐的醇香。眼看老者激动得眼眶泛红,这才赶紧摆了摆手,微笑着说:“动叔,我
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又何必激动呢?”

  “小少爷,您、您……”

  被称为动叔的老者不禁鼻子一酸,两行老泪忍不住流下,控製不住心内的澎湃,尽
管脸上已经是皱纹遍布,但满麵的红晕又诉说着他此时的喜悦。

  “动叔,您别哭了,注意身体啊!”

  年轻人说完赶紧上前一步,轻抚着老者的后背。当他看着眼前已古稀之年的老人落
泪时,眼 却闪过一丝黯然,无声的歎了一声。

  这个世界,或许说这个荒唐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想像的。不仅颠覆了所有的思想
,更是让人愁眉苦展到不知该怎幺去适应。

  年轻人名叫杨存,字文敬,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极为陌生。或许对于其他
人来说意义重大,可对他来说这名字只是个不知道该怎幺去理解的外号而已。

  老人潸然泪下,有激动,有欣喜。杨存一边轻声安抚着,思绪却飞到天外去。

  那个年代,自己有电脑,有手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科技。对于曆史,存在的
认知是电视上那些让人抓狂的肥良剧。对于古人的看法反而简单,那就是性格上的白癡
,动不动就抹脖子的低能儿,但他们那种无法理解的生存之道,有时候带来的震撼却让
人哭笑不得。

  杨存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也是叫杨存,至于从哪来就无从考究了。从有记忆的
那一天开始,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自己居住的小山村毁灭在某一次的土石流之
中,即使大家都津津乐道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人,但那些朴实的乡亲全都被掩埋在山石泥
土之下了。

  那时候,幸存的人比较少,自己能活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脑海 知道的只有
在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自己亲人的记忆。特殊的环境总让人早熟,甚至让童
年磨练得不见一丝蹤影。长大成年,每次活动都要卖力表演,博得领养的希望,是一种
可怜的卖弄,是灵魂深处自卑的耻辱。

  自己是怎幺来的,忘了,似乎真的全忘了。国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流浪,为了生计
似乎什幺都干过,各式各样的卑鄙事自己都做过,在独自生活的那段岁月 ,饑饿、鄙
夷的眼神伴随着心 的抑郁,可以说是一段极其灰暗的岁月。而记忆停留的最后时刻,
似乎是在自己终于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在新家的大床上做了一段香甜的梦之后,
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朝代。

  杨存此时依旧满心郁闷,有时候事情真的没办法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就如倚天
屠龙记 的小昭一样,有个始终困惑人的问题,这丫头戴了那幺久的脚缭到底怎幺换内
裤?这问题鬼他妈才知道!

  “小少爷呀,您回来了,杨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动叔继续哭着,老泪控製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激动。嘴 不停的
念念有词,说的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回来了……”

  杨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无奈地苦笑着,想起这个在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脑子
就是一片疼痛,因为这个朝代完全不存在于任何的曆史之中。

  三皇五帝,春秋战国,甚至到了郡县时代,一切都和自己所知道的曆史没有多大差
别。曆史上的妲己,那知名的狐狸精也确实存在。战国秦灭六国也如出一辙,甚至秦二
世灭亡也一模一样。就连着名的李斯、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也确实存在,但一切从秦朝
之后就变得不再一样,这时代是一个转扇点,曆史的巨轮已开始朝不同的方向转动。

  刘邦与项羽之战并不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定局,曆史上曾经鼎盛的汉朝也没有出
现,而最大的差别是範增并没有受到项羽的猜忌,这位亚父始终兢兢业业,以年老之躯
辅佐项羽大败刘邦,进而问鼎九五,开创了百年的西楚盛世。而最大的不同,就是虞姬
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曆史的轨迹,让这个世界的一切,和杨存认
知 的完全不同。

  百年西楚,暴君虐政,之后烽烟四起。在种种暴政的压迫下,四地难民揭竿起义,
江山易主何其多,王朝恨事倒是说不清、道不尽。

  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之后,百年前一位姓赵的皇帝开创了这个大华朝,平定了内外
乱,换来了王朝的百年安稳。赵姓皇帝——代一代的相传,虽说也有诛手足而夺位者,
但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帝王,现下的大华依旧强盛无比,是百夷来朝的天朝上国。

  “动叔,您就别激动了。”

  杨存脑子一阵恍惚,连忙安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老者。

  “少爷,您回来了,老将军要是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王动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满是皱纹的老手紧紧抓住了杨存的手臂,看着眼前高大
清秀的少年,兴奋得满脸通红,可是又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华杨家可谓是百年武将第一家,尽管杨存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但对自己的身世
也不能不在意。

  百年前祖皇帝南征北战时,麾下最勇猛的莫过于这支所向披靡的杨家军,据说也是
当年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当年开朝血战,杨家立下的功劳也是
多到数不清,百年家门,一王三公,在那幺多年的曆史上,也没几家武将能够比拟。

  杨家祖先杨鼎坤老太爷,血战二十余载,麾下子弟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后被赐
封镇王,为大华的第一异姓王,声名之显赫,连大华的三岁孩童都知晓。

  而后百年,杨家从家者无数,嫡房、庶出、行武者代代出人杰,其中又出了三位国
公。而最后一位,就是杨存这一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敬国公的杨鸣成。

  “少爷,寒舍就在县 。”

  王动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看天色已晚,连忙拉起杨存的手,激动的说:“您今
晚就委屈一点,在老奴那休息一晚吧!”

  “动叔,看您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幺好计较的。”

  杨存也有点受不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忙就点头答应了。

  “好好,少爷……”

  王动哭得一塌糊涂,立刻拉着杨存的手上了马车,在夜色下朝县城赶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麵繁星点点,车轮的颠簸却也打不断杨存此刻烦乱的思绪。这
个世界,这是个古代的世界,直到现在依旧让人有点不适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自己只是个八岁左右的男童,浑身虚弱不堪,病恹恹的,似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印象 ,那是在山内一处道观 ,没有任何通往外麵的山路,到处都是深山密林,
找不到半点人烟。唯一作伴的只有看门的一条大黑狗,和那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一天
到晚的生活就是念经、参禅、打坐,喝那些苦得要人命的药汁,虽然不用干什幺粗活,
但每天的生活枯燥到让人几乎快要发疯了。

  老道士除了知道他叫“不知道”以外,他几乎不和自己谈什幺,只是监督着自己每
天喝药、做功课,那种日子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名为十河的小县城 ,此时华灯初上,县城内热闹无比,大街上
到处都是夜晚出来游玩的百姓。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江湖人,正所谓麻雀虽小,五髒俱
全,这让一直在深山 苦修了十年的杨存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身边的每一个活人看
,这心情,可比进动物园有意思多了。

  马车绕过闹区,进入了城中比较幽静的一条巷子 ,车轮缓缓停下,一个普通的小
宅院就出现在眼前。大红漆门,双联高柱,红墙绿瓦,虽不是大富之家的奢华,但也别
有一番滋味,看得出这王家也算富裕。

  马车还没等走进,门口就簇拥着一群的家丁婆子,热情的将两人接进府邸内。

  内院是女眷居住之地,东厢是主房,在王动的再三坚持下,杨存被安排到这 居住
。杨鸣成算是杨家嫡係的一脉了,虽说不是长房,但在宗族 影响力也很大。王动早年
是杨家的家丁,后来被杨老爷垂青,自小和杨鸣成一起习文学武,随着岁数大了,从当
年的小王成了如今的老王,忠心耿耿地跟了杨家四十多年,虽说不是同一个姓,但也和
亲人没区别。

  酒足饭饱后,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又和王动谈了很久后,杨存这才算有了休息的时
间。王动对于杨存的感情,那几乎是半主半子一样,即使已经睡眼惺忪,但却恨不能拉
着杨存谈一个晚上,这分热情让杨存有点害怕,连忙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这才算把他给
打发了。

  杨家忠烈,一门三公声势之大,即使是放眼百年后也是无一门能出其右,那幺显赫
的家世,杨存对于自己被寄养在深山密林 也是无解,好几番的追问之下,老道士才无
奈地道出了原委。原来到了这一代,杨家已经是人丁凋零。杨鸣成兄弟四人,两人早逝
,一人战死沙场,唯一幸存的二叔杨鸣羽也是百战后伤病缠身,膝下二子早早夭折,除
了一个小女儿相随,可以说是无后。

  而杨鸣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战死沙场被追封国公,但西去时年纪尚轻,发妻杨姚
氏也跟着殉情自刎,被追封二品诰命,所以留下的血脉更是少得可怜。妻妾数房,但杨
家幼子的命运似乎多是坎坷,杨存之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出世不久就夭折了,
直到杨鸣成夫妇西去前两年,这才留下了杨存这个唯一的血脉,尽管杨存挂着大少的名
头,但实际排名老四,可以说一出世已经是含了金汤匙,世袭杨鸣成的敬公国尊衔。

  至于杨门后人从小被送到深山密林 ,从老道偶尔的念念有词之下,杨存才知道原
来这个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诞生以后几乎是随时会断气的病童。连续夭折了几个孩子
,杨家夫妻和杨老太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就四处的寻医问药,但最后还是找
不出办法。

  恰好,那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向交好的牛鼻子老道云游到了京城,偶遇正在寻觅名医
的杨鸣成,老道虽然为人放蕩不拘,但在医道上却是技术高超,可说是专门治疗疑难杂
症的好手。在这样的机缘下,杨老太爷马上就让年仅半岁的杨存拜了老道为师,老道在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把这繈褓中的孩子抱回深山的老庙 ,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想起了牛鼻子道士,杨存心 就一肚子火!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幺大的本
事,整天挂着一个酒瓶到处游蕩,在那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 ,遍地都是危险恶兽,他
居然放敢把年幼的自己丢给一只大狗照顾,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没有消息,现
在想想,这老道还真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满脑子乱糟糟的事,一个恍惚,杨存不禁睡意袭来,似乎隐隐闻到一阵香味,记忆
,杂乱的片段开始变成了碎片,在软绵绵的棉被中进入梦境进入了梦乡。

  “小东西!”

  幽静的房内,在起一股薰香的味道,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黑暗的房内突然多了个略
显消瘦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安睡的杨存,轻笑道:“眼下世道将乱,确实是下
山的好契机。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乱了阴阳乾坤的形势下,你比别人多出的一魂一魄会不
会有奇遇,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慈祥,老眼 却有一股不怒
自威的亮光。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上布满了各式各样修补过的布块,甚至连灰褂子、鞋
上,都满是破旧的痕迹。饶是如此,老者只是眯眼一笑,却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一种
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可惜你始终要混迹俗世。”

  老者歎息了一声,一边转回身无奈地道:“杨家嫡子,注定这辈子无缘大道。若不
是我与杨家有善缘,或许你也不会来到这世上。既是王侯子弟,我也不多强求,但愿你
能振兴杨家,让杨兄弟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话音轻轻一落,一阵轻风吹过,房内已不见老者的身影,只有那缓缓升起的薰香依
旧缭绕着淡香,似乎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

  古时候作息时间都比较早,天刚濛濛亮的时候,杨存就被叫醒了,王动更是一早就
打点好行李和盘缠,站在大门口苦苦等着,一看到杨存吃完早饭打着哈欠过来,赶紧就
迎了上来,苦着脸说:“少爷,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赶路吗?”

  “对啊,东西都準备好了吗?”

  杨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身蓝色加嵌红的秀士袍显得有几分风骚,
无奈的是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幺精神,卖相上略显不足。

  “少爷,这一路上要小心,虽说是太平世道,但也有不少宵小之辈。”

  王动满麵担忧,苦口婆心的劝道:“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您独自一人去,
老奴实在不放心啊!要不我找上几个护院,让他们一路随您吧。”

  “不用了。”

  杨存摆了摆手,伸手牵过大黑马的缰绳,接过王动準备好的盘缠以后,笑咪咪的说
:“好了动叔,您就清静地颐养天年,突然的打扰您,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别搞得
那幺麻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抢劫别人算不错了,您就放心吧。”

  “少爷,您路上小心啊!”

  王动老眼含泪,忍不住哽咽起来。

  昨夜,已经告老还乡的他一看自家少爷回来,本来是想跟着杨存回京城的,但却被
杨存拒绝了。这位在杨家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也该到了享清福的时候。

  高大强健的黑马浑身结实,跑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四平八稳,这种高头大马在
民间可不多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军马。毕竟在战马缺乏的大华,就连这种高大
的战马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

  “死老道,不知让老子去津门干什幺?”

  骑着马,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看着手掌上一个黝黑的盒子,杨存不爽的嘀咕了一
声。
  第二章、杨门双脉

  津门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通向琉球、高丽等地的贸易港口。临
近天子脚下,一直就是比较繁盛的地方。高达数丈的城墙,红漆的城门,看起来充满着
无比的威严。走夫贩卒,来来往往的百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城门外把守的兵丁,比平日多了好几倍,来往盘查地也特别严格,让百姓们纷纷的
嘀咕着不知是发生了什幺事。

  这些在地人也惊讶的发现,守门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衙门捕快了。即使他们依旧
身穿捕快的衣服,但无论从每人携带的兵械,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明显就是津门
的驻军,而不再是那些油得要命的老捕快。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餐风露宿,吃的都是硬得和铁一样的干粮,喝的是河 没烧
开的生水,就算现在的杨存身体强壮过人,但这一路也被折腾得受不了。

  到了城门就老实的下了马,杨存牵着马和百姓们一起排着队等待士兵检查。

  杨存骨子 虽然比较无耻,但也秉承着做事必须低调的风格,在这关口上也没必要
去争那一点的时间。

  盘查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明眼人一看就是进城的盘查比较鬆懈,但出城的话可就
森严得有点吓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在找什幺人,反正越是年轻或是壮年的男人,都
盘查得格外严厉。

  临近城门的时候,侍卫百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 的杨存,眼神一眯,看着那头似乎
太惹眼的大黑马,立刻持刀大步走了过来,严声喝问道:“你,干什幺的?”

  “在下杨存,来此拜访朋友的。”

  杨存也没火气,客气的抱拳回道。

  “这是你的马?”

  百总眼带几丝喜爱的看了一下高大的黑马,又看了一下杨存略显瘦弱的身材,眼
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种高头大马毛亮鬃黑,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军马,但眼前的男孩
又不像是当兵的。看他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如果是大户人家的话,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
,哪有几个像杨存这样,一没随从,二没行装的,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正是。”

  杨存对于自己文诌诌的话都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进城的不用盘查,张百总,你干什幺呢?”

  这时,旁边一个到处巡视像是师爷的家伙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立刻不满的哼了一
声。

  “进去吧!”

  张百总看了杨存一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高大俊美的黑马,一挥手,也不再为难


  随着人流进了城,少了刚才那种人挤人的难受,杨存舒服得伸了个懒腰,不过 眼
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城内等着出城的人排得跟长龙一样,看样子不只几千人,
而城内负责盘查的兵将起码两千人,兵将们到处戒严不说,更是有不少一直来回巡视着
。看样子似乎出了什幺大事了,不然按津门巡抚的权力,在没兵部的允许下,他根本无
权调动这幺多兵马。

  杨存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先投宿下来。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了一身的新装以
后,已经是夜幕降临。坐在酒店的楼台之上,喝着小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似
乎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再看一下不时穿梭其中的兵马,满麵肃杀。

  杨存不禁一阵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幺事,感觉有点不太平静。

  “小爷,您的菜……”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上来了,进店时收了杨存不少赏银,这会自
然眉开眼笑,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伺候,更是跑前跑后的招呼杨存,恨不得把杨存
当成亲爹伺候,看来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强大。

  “劳烦小哥了。”

  杨存尽管很讨厌这样的油腔滑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儿了,不习惯都不行。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店小二笑得很是慇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大方的客人谁
不喜欢,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和你打听件事。”

  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我看这城 到处都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
时候盘查还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幺事?”

  “您还不知道啊?”

  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看我这脑子,小爷您是刚
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不是圆寂了吗,他老人
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礼部的仪仗一到城 就出大事
了!”

  “出什幺大事了?”

  杨存眼神一眯。

  “也不知道準不準,那些当官的都不给说。”

  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看了一眼后才凑上来,悄悄的说:“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
停留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行的官员,连带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
天发现的时候,巡抚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
很多。连国师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还有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也都
不见了。”

  “难怪会这幺严。”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巡抚会那幺紧张,一旦朝
廷究责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大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

  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干活了。

  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凡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的生计
,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的死不死、活不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门下弟子虽只有寥寥几人,但天下的道
友无不对其礼讚有加,甚至有不少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时已名满天下
。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被御封为国师,而他一生共辅佐过三位皇帝,地位
之重连当朝皇帝都尊称他为祖师,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崇有加。且据说张宝成不仅
精通医术与玄学,更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未闻其麵,但早已对他有半仙之称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天地相斗,五行尽
出”的结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天机。自此之后,大华的太平盛世立刻有了翻天
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
始入世,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者,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
开始步入尘世之中,一时之间虽说不上是天下大乱,但也让朝廷头疼不已。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修道,问义正邪,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八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八字,天下无人知
晓,但从天机被堪破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城西,找到了他
交代的那座小庙宇。

  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着,却听到了一丝极细微的
声音!那是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这幺小的动
静,在平常人耳 甚至还没有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奇怪,都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麵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幺鬼鬼祟祟的在夜 穿梭
。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追去。心 清楚这幺大规模的阵仗,除
了大批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在附近,为了不惹麻烦,他也不敢贸然动用轻
功,只是藉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巷 穿来窜去,紧紧的跟随目标。

  月色下,一个浑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没有发
出半点声响,可见其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轻盈,看不清那人的容
貌和身段,只有一圃模糊的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奔去。

  “何人?”

  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无声无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有一声如雷般的暴喝
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
刀出鞘,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哇,这幺狠啊!”

  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下,在刀光斩来的瞬间,又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
,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妩媚至极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
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靠,原来是个妞啊!”

  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密林那幺多年,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
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雌性生物,不过大多长得和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完全引不起半
点配种的欲望。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
轻盈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砰”的一声,如爆炸般惊天动地,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然劈到房檐之上,几乎将半
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淩厉的一刀无比凶猛,空气 瞬间都是沙
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伙,这家伙真的和牛
一样壮。那身体跟大山一样,随手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岂不
成肉泥?起码会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吓得旁边的守城兵将全都傻眼。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缓缓的
起大刀扛在肩膀上,冷眼看着已经飘到数丈之远外的黑影。这时,一道极端冷漠,似
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干什幺……”

  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长袍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
,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边,一开口就带着无比的寒气,声音 听不出半点
的喜怒,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在和死人对话,漠视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沙尘的朦胧,那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走着,步伐缓慢而
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仿佛无声静雷,无声的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可抗拒
的压迫一样,让人窒息,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严。

  烟尘渐渐散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五官豔丽,绝不逊色于女子,白晰的容颜诠释
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豔,但那一脸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白色顶级丝绸
长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只是一步一移,竟然
眨眼间的工夫就站在了魔门女子的麵前,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鬼魅,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
他刚才的行蹤。

  “你是什幺人?”

  女子顿时心生警戒,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戒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
,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京城,杨家。”

  男子话音一落,眼神淩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绪的说:“魔门与我杨家
素无瓜葛,但现今皇物遗失,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
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张宝成的东西吗?”

  女人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笑道:“
我倒是很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吗?我魔门行事从不遮掩,
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颜麵冰冷的沈默着,如玉的白麵,眼眸沈静又充满了常人无法直视的肃色
,当真是玉麵如雪,魔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沈稳的阳刚之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係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震,那幺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人妖差
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满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同一个祖宗,
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关係虽然还在,但来往已没那幺频繁。尤
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远居京城之外,和镇王嫡係的那一脉
已经很少往来,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血脉相认,多俗啊!

  “王爷!”

  这时候,大汉扛着大刀来到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言语了。男子则是
麵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身高也算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更像座山一样高,让人感
觉极端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像普通人。

  在这同时,数千个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候!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

  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前麵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心 似乎犯起了嘀咕。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语气竟然那幺不在意,立刻愤怒的暴喝一声。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幺事!”

  女子眼神一沈,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冷哼一声说:“姓杨的,张宝成的东
西我们也在找,我魔门行事没必要鬼鬼祟祟的,如果东西真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天
下人知道!不过现在没空跟你纠缠,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要打就打。


  世袭的镇王,杨术。听到这个名字时,杨存也诧异了一下。毕竟杨家虽然已经分成
两脉,但镇王一脉始终是主流,祭主的时候也是由世袭的镇王主持。虽说是蒙了祖荫,
镇王的头衔已经不像几十年前那幺响亮,但好歹也是大华第一的异姓王,但让人想不到
的是,现任的镇王杨术竟然会这幺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妈的,长得还比老子帅
,有没有天理啊!

  “鬼鬼祟祟的,谁?”

  杨术似乎正眯着眼在思索着,突然开口冷哼了一声,瞬间,一股无比的寒意朝他散
发开来。

  “一个小毛贼,跟了我一路了。”

  魔门女子回道,视线落在杨存藏身的小屋旁。

  “出来!”

  大汉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暴喝了一声,淩空跃起,迅速地握住手 的大刀,宛如大
山般的朝杨存压了过来。

  “喂喂,别那幺冲动……”

  杨存赶紧从黑暗处现身,看着已经扑过来的大汉,连忙摆着手说:“你们聊你们的
,我只是出来打发时间看热闹的,什幺恶意都没有。大家都是文明人,吵吵架常见啊,
可千万别动手。啊!你还动刀,能不能讲点礼义廉耻啊!”

  “油嘴滑舌!”

  魔门女子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和杨术对峙着。

  杨术甚至连看都不看,一闭眼,什幺话都不说。

  “看刀!”

  大汉怒喝了一声,手 重达百斤的大刀竟然真的砍了下来,破空之音都要把耳朵震
裂了,那无比淩厉的威压吓得所有守城门的士兵都不敢靠过来。

  又是熟悉的一幕,灰尘杨起,碎石乱飞,“砰”的一下,瞬间是飞沙走石,地上出
现了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大坑。众人一看,不由得心 捏了把冷汗,好家伙,这一刀劈下
去,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大汉缓缓握紧了大刀,慢慢的举起,猛然 头看向对麵
的屋顶,刹那间,突然满麵青筋暴起,咬着牙怒目圆瞪,似乎是真的起了火气。

  再看他手 的那把大刀,即使他的身体像山一样,可那把刀显得更加夸张!

  长长的刀身几乎有一米五的长度,刀刃的厚度绝对不低于三十厘米,比起杨过那把
玄铁重剑更有过之而不及!刀身通透无比,沈重有力,目测重量绝不低于两百公斤。可
在他的手上却是挥舞自如,轻如无物,那一刀简直就像是砸下去一样,真要被砍到的话
,绝对是死无全尸,最好的结果也是被拍成肉泥。

  “喂,大哥,很危险的好不好!”

  杨存躲到了屋顶,看着地上巨大的坑洞,不禁吓得吐了吐舌头,拍着胸口一脸鄙视
的说:“那幺好的路麵被你弄这幺大个坑!咱赔不赔钱的先不说,可你要知道,修路的
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要是不小心伤害到无辜百姓,或者挖个坑害小朋友摔倒了怎幺办
?你要知道,孩子可是家 的宝……”

  “有意思!”

  魔门女子听杨存在那滔滔不绝的碎碎念,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术负着手闭目沈吟着,此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杨存躲过了这几乎携天地
之威的一刀,叫他有点始料未及。

  “毛贼……”

  大汉连劈两刀不中,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他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喘息变得更加
浓厚,每走一步,大地就像在摇动一样,身上的真气越来越浓,几乎已经到了要爆炸的
程度,赤黄色的真气竟然诡异的环绕着全身。瞬间,大汉身上笼罩的真气强得几乎让人
窒息,他只是轻轻的走一步,地上顿时如飞砂走石,强大的气压从他巨大的身体开始扩
张,就像平地瞬间起了风暴一样。

  大汉的步步逼近,每一脚都像是踩着心髒一样。杨存感觉都快要无法呼吸了,这如
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强得叫人实在不敢想像。

  没有杨术的命令,所有的兵将都不敢动,大汉此时身上诡异的一幕,别说是他们看
得瞠目结舌,就连杨存也吓得瞬间满头都是冷汗。好家伙,眼前这个看起来又傻又呆的
家伙,竟然是修炼出灵丹的高手。看那股气势,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强到什幺地步,起码
比自己厉害了不只一个层次。惊讶的不只是杨存,就连那名魔门女子也一脸错愕,她似
乎也猜想不到大汉竟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自从张宝成参透了天地相斗的玄机以后,世间似乎在一瞬间少了许多的禁锢,不管
是修道之人还是习武之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拥有内丹。而依实力的强悍可以用拥有几
丹来衡量,拥有——丹已经是异于常人,二丹算是入世高手,三丹可以算是一流高手,
拥有四丹或以上更是世间罕见。眼前的大汉此时怒气如排山倒海般的威压,起码也是五
丹以上的真气爆发才有的效果,拥有五丹的高手,如此强悍的存在,简直是世间难寻。

  “靠,踢到铁板了!”

  杨存可真的傻眼了,尽管杨存十八岁的年纪,在老道的教导下已有了三颗内丹的实
力,在同年纪中可算得上是天赋奇高的一流高手,可麵对着眼前这个如同妖怪般的家伙
,那点可怜的实力,简直还不够人家捏一下手指。

  不只是大地的沙尘开始飞扬,似乎在一瞬间,整个津门城都在一片地动山摇之间。
大汉怒目圆瞪,一步一步的走近,一边咬着牙,一边恶狠狠的举起手 那沈重的巨刃。
杨存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即使想要反抗,但此时灵魂 的那种恐惧却主宰了一切,甚
至就连提起脚逃跑的能力都没了。

  “地奴,行了!”

  就在大汉即将爆发的时候,杨术不知何时候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麵前。只是轻轻
的说了一声,刚才还像炸药一样的大汉竟然立刻安静下来,除了愤恨的瞪了杨存一眼之
外,那宛如泰山压顶般的真气也随之散去。

  “魔门中人,你可以走了!”

  杨术冷冷的瞪着眼前的杨存,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

  “有热闹可看,只可惜姑奶奶没时间。”

  魔门女子似乎也不想和杨术过多的纠缠,妩媚的笑了一声后,轻飘飘的跃过城墙出
了城外。有了杨术的话,士兵们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飘渺的黑影慢慢消失在
夜幕之中。

  “何人?”

  杨术短短的两个字,那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在麵对死人一样。身为新一代的镇王,身
上不怒自威的压迫极其沈重,难怪他那幺年轻,就世袭了这个尊贵无比的王位。只字片
语,只是短短的一句,就已经让人感觉到那种主宰生杀大权的威严。

  “杨存。”

  杨存这时也不敢再玩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刚才大汉暴怒的时候,那无以伦比
的力量让他彻底的失去抵抗的能力。现在不用摸都知道,自己一身都被冷汗给弄淫了,
躬自己刚才还有心思调侃他,人家要是一开始就拿出那惊天动地的实力,自己的小命恐
怕早就没了。

  “何方人士……”

  熟悉的名字令杨术不禁皱了皱眉,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波澜。

  “江南,杨家。”

  杨存也只能报出家门。杨存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有点瑟瑟发抖,直到现在依旧有点
回不过神来。眼前杨术冰冷字句间的压迫,甚至远胜于刚才那名大汉可怕的真气暴发。

  “敬国公之后……”

  杨术脸上带着几丝诧异,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刚才一直嘻皮笑脸的少年,略带
怀疑的问:“敢问,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兄姐若在,排行老四。”

  杨存也明白了,看来他也是有点怀疑。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他可不敢再打哈哈,
眼前的杨术身手多好还不知道,但他身后那个叫地奴的怪物,这时候正恶狠狠瞪着自己
,那样子似乎是随时都想上来给自己一刀,现在绝对不是油嘴滑舌的时候。

  “可有凭证?”

  杨术眼神一眯,轻飘飘的一句,似乎带着一点欣喜和惊讶。

  纵使心 害怕,但被他这幺严厉的盘问着,杨存心 也有点不爽。轻轻拉开领子,
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雪白美玉,没好气的说:“看这个,你应该认得吧!”

  雪白的美玉,无瑕之妙堪可胜雪,通体温润无比,色泽如寒洞冷冰晶莹,即使在皇
宫之内,都是不可多见的极品,民间更是难得一见。白玉雕刻成牌,三蟒相缠,正中间
一个大大的杨字,字体苍劲有力,即使是篆刻出来的,也可以看出书写之人功底之深,
绝可称为一代大师。如此天下难寻的美玉,更有世间难媲美的字,即使是普通的达官贵
人,也不可能拥有如此精美的玉佩。

  “江南白,京都青。”

  杨术眼神一亮,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一丝的浅笑。

  再看向杨存的眼神,多了说不出的欣喜,突然双手抱拳,十分恭敬的鞠下身来,长
长一拜:“侄儿杨术,拜见叔父!”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

  杨存一时感觉实在别扭,杨术一开始脸冷得跟死了爹娘一样,这会却突然行这幺大
的礼,且不说他的镇王之尊,就算他是普通的杨家晚辈,似乎也不用这幺毕恭毕敬。不
过话说回来,看来镇王辈分比自己还小,杨存谦虚之余,又忍不住爽了一把。

  “侄儿第一次拜见叔父,话语不敬,还请叔父原谅!”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闪现着一丝愧色,马上又恭敬的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都自家人。”

  杨存都有点流汗了,堂堂的镇王啊!没想到也是这幺古板的人,看他这身动作,都
恨不要对自己三跪九叩了,有必要那幺懂礼数吗?

  “叔父,您这是要去京城吗?”

  杨术恭敬的行了晚辈之礼后,这才轻声问道。

  “嗯,得去礼部造册。”

  杨存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虽说是世袭的敬国公,不过还是必须到礼部那 造册登记
才有,否则要是没有自己的印信,就算明知道自己是敬国公之后,也没有权利享受那个
待遇。

  “太好了!”

  杨术难掩欣喜的说:“既然如此,待侄儿忙完,定当亲自护送叔父上京,我们杨家
两脉已经好久没聚过了。侄儿听说叔父自小就随世外高人修行,十余年来多次拜访都未
寻,心中甚憾,眼下偶遇,请叔父切勿推辞,让侄子到京城做一回东,延我同宗两脉百
年之亲。”

  杨存实在有点受不了他说话时文言文的方式,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眼光一闪,
看到了城边的数千士兵,再看看他身后那可怕的怪物,不由得疑惑的问:“王爷,你怎
幺会在这 ?”

  “叔父唤我术儿即可……”

  杨术连忙一副不敢当的样子,但脸色却是一沈,摇了摇头说,……“叔父有所不知
,侄儿也是偶然到津门查视,却碰巧发生这个案子。

  眼看天下妖人辈出,不但扰乱世道乱我法纪,甚至敢擅动国师的遗体,盗取我皇御
赐之物,其罪之大,不诛不快。恰好侄儿带了五千骑兵前来,恰好得助津门巡抚一臂之
力,早日抓到胆大包天的贼子。““术儿有心了。”

  杨存说话的时候,脸都僵硬的抽搐着。这杨术别的不说,就是一个死脑筋!冲着他
说话和思考的方式,绝对是一个冥顽不化的代表。这种事情谁惹上谁倒楣,他倒好了,
还带着兵眼巴巴的往上冲,真他妈的傻!

  “王爷!”

  这时,一直沈默不语的地奴突然 起了头,炯炯有神的看着西边,皱着眉说:“那
边,有点奇怪的感觉。”

  杨术似乎对他百分百的信赖,闻言立刻身形一闪往西边赶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道:
“叔父请稍后,绖儿前去查看,今夜叔父与我同住即可。”

  “哼!”

  地奴回头狠狠的看了杨存一眼,马上踏着步伐追了上去。身材虽然巨大无比,可步
伐竟特别的快,而他似乎看杨存不太顺眼,明显充满了敌意。

  “我也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杨存实在觉得自己有点无聊,马上迈开步伐,快速地跟了上
去。

  三人的身影在房檐上飞速的前进着,杨术的速度奇快,几乎是残影一般的前行着,
没有任何停滞,快得几乎都追不上他的身影。而地奴的速度稍稍逊色,但是也紧跟其后
,至于杨存可就有点惨了,用尽全力的追赶着他们,没一会就已经喘起大气,心 不由
得纳闷这两只怪物是怎幺修炼的,跑那幺快还脸不红气不喘,真是气死人!

  三人的身影前后相随,在黑夜 无声无息的前进着。原本夜 的津门还十分安静,
可一等到靠近西城门,眼前突然一阵火光冲天,伴随着惨叫呐喊,和一阵阵不知从何处
而来的吼叫,显得特别混乱。杨术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怎幺回事?西
城门不是有津门驻军吗?难道有人敢公开对抗朝廷的大军?”

  这年代,虽说很多习武之人不把朝廷放在眼 ,但还没有到以武犯禁的程度,毕竟
也不是他们所追求的。自从天地相斗后,上苍赐万物灵性,打破了原本所有的禁锢,一
时之间妖人入世,奇门异术,仙家道法,龙蛇混杂,打破了世间原本的平静。不过再怎
幺样,他们都不会选择和朝廷对抗,毕竟他们还不是大罗金仙,再怎幺厉害,也可不能
抵抗得了朝廷的大军,可以说,这是天下现在还算安稳的原因。

  西城门口,驻军乱成一团,哭喊和惨叫声此起彼落。而在他们麵前的,竟然是数十
个缺手断腿的人,一个个动作僵硬,只要逮到活人就不加思考的撕咬着!

  除了饮血,还生吃人肉,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就像是传说中的僵尸。

  “什幺情况?”

  杨存赶到了,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浑身发毛!那些犹如僵尸的东西,有的缺了胳膊
或少了腿,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但他们似乎没有痛觉一样,只是张牙舞爪的
袭击身边的活人,似乎是在贪婪的寻求新鲜的血肉一般,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药尸……”

  杨术到底见多识广,皱着眉头嗅了一下空气中难闻的味道,马上咬着牙说:“是苗
族的黑巫术,传说中巫师以近百种毒虫毒草秘炼成蛊,等到有人刚死,在他下葬的第一
个月圆之夜破墓开棺,在其口中喂食这种蛊虫,半年后就能把死人炼成药尸供其驱使,
但这 距离西南近千 ,怎幺会有药尸出现?”

  “那些人,很眼熟!”

  地奴似乎一点都不害怕,看着地上不停蠕动的药尸们,只是眼 闪现过一丝困惑。

  “是国师的弟子和礼部的官员!”

  杨术细看之下,顿时诧异不已,不敢相信的嘀咕道:“不可能!药尸的修炼需要半
年时间,这些人刚死不过三天,竟然有人能把他们炼成药尸?这种事怎幺可能?”

  兵将们麵对强敌、盗匪可以无所畏惧,但现在麵对的是一群只知道吃肉喝血的僵尸
,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尿裤子了!即使是用刀砍下去,就算刀刃已经砍穿了它们的身体,
但那些药尸也只是轻轻一颤,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手臂被砍掉,“它们”看都不
看一眼,甚至连腿都被砍断,也会在地上继续爬行着。唯一的知觉似乎就是知道哪边有
活人,唯一的本能是嗜好血肉,不停地啃食死兵的尸。

  “王爷,要处理这些东西吗?”

  地奴厌恶的看了那些药尸一眼。那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是在鄙夷低等生物一样,特
别的不屑。

  “慢着,事情有点古怪!”

  杨术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说:“这些药尸最大的弱点,就是脑袋被砍的话就没用了
。那背后之人竟然能在三天时间炼出这些药,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了什幺办法,但这幺匆
忙的拿出来用,相信他肯定有什幺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每一刻都有士兵被药尸袭击,被撕咬而死,一声声的惨叫,让此刻的西城门就像人
间地狱一样惨不忍睹!

  杨存在一旁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但杨术似乎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杨术到底
是王爷之尊,而张宝成的案子那幺严重,站在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角度来看,牺牲一些普
通的兵卒也是无可厚非的。

  尽管有些士兵已经发现药尸断首而亡的弱点,可在这些恐怖的非生物麵前,却没多
少人敢跟它们硬拚二阵阵咬断骨头的声音,地上越来越多的残尸碎肉,终于,挤在城门
的士兵 已经开始有人受不了刺激,惨叫一声后丢下了兵器,尿湿裤子哭喊着:“老子
不当兵了,妈的,这是鬼,这是闹鬼啊!”

  连锁效应是很可怕的,随着城门一开,第一个士兵跑了出去,接下来其他的人也都
哭喊着开始往城外跑,一个个丢盔弃甲的跑着。身后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可怕
了,谁能想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僵尸存在。或许他们在战场上不怕死,不怕杀人,但谁
都没有勇气麵对这幺恐怖的事实,同伴们被咬碎的尸体,一声声嘶哑的惨叫折磨着他们
早已脆弱的神经,在这幺可怕的场景麵前,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士兵们像潮水一样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的兵器和盔甲,敞开的西城门,一时之间,
只有剩余的药尸徘徊,啃咬着地上还散发着热气的尸体。杨术看着这一幕,脸上并没有
多少什幺表情,没去责怪士兵们的懦弱,也没去同情被撕死的那些亡者。一旁的地奴一
脸厌恶,可杨术没开口,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杨术的身后。

  妈的,这什幺跟什幺啊!杨存看得毛骨悚然,对于杨术的冷漠也感到有些不屑。如
果再不下去收拾掉这些怪物,等他们吃完那些尸体再跑进城 的话,到时候就不知会有
多少百姓会遭殃。津门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要是再闹出什幺强尸案,到时候谁还压得
住这件事啊!

  “来了……”

  三人在屋顶上静静的等待着,杨术眯着眼沈默了好一阵子,突然耳朵动了一下,眼
闪现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妈的,谁来了?”

  杨存已经有点受不了,他都吐了两次了。妈的,看着僵尸吃人,这两个家伙怎幺那
幺镇定!老子真是犯贱,竟然还陪他们一起看!这些药尸吃东西好像都吃不饱一样,有
的甚至把自己肚子撑爆了,肠子和血肉都流了一地,还在贪婪的啃咬着死尸的血肉,果
然是没任何知觉的怪物。

  杨术沈默不语,视线缓缓的朝黑暗的街角看去。这时候,一阵轻轻的马蹄声响起,
速度由缓到快,一辆简单的马车缓缓的跑了过来,车门被一道黑色的帘子罩着几乎看不
见 麵,但是随着马车的出现,即使是杨存都能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然而很奇怪的是
,马车缓缓来到药尸群的前麵时,药尸们竟然好像视而不见,没去攻击眼前的生物,而
马匹也像是什幺都看不见一样,依旧安静的往前迈进着。

  此时城门前遍地残尸碎肉,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马车却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
思,车轮碾过地上的尸体继续前进着,药尸们一时间竟都呆滞了。原本嗜血的眼 一下
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似乎一瞬间连本能都消失了,丢下了手 或者嘴 的残肢断臂,
像是有什幺默契一样,摇晃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慢慢的跟在马车的后头。

  “哼,贼子!”

  杨术眼前一亮,顿时冷哼了一声。

  “喂……”

  杨存刚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 眼一看,杨术和地奴早就身如闪电般的冲下去了。

  两个快如闪电的身影阻挡在马车的麵前。这时,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轻啼一
声,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场麵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双方无声的对峙着。

  良久,车内才传出一道低沈而又阴森的声音:“你们是什幺人?”

  “黑巫药尸!”

  杨术满麵冰霜,不答反问道:“你是什幺人?”

  “杀了他们。”

  车内沈默了一瞬,这才阴沈沈的哼了一下。车内之人不愿过度纠缠,话音一落,车
内飘出了阵阵黑色的烟雾,伴随着让人几乎作呕的味道飘向那些药尸。原本平静无比的
药尸,一闻到这股昧道,顿时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猛然嚎叫起来,并朝二人冲了过去


  “不知好歹!”

  地奴不屑的哼了一声,巨大的身体挡在了早已不屑闭眼的杨术麵前,眼 寒光一闪
,怒喝一声,浑身真元顿时发出,猛然 起手上的大刀迎上前去,没等药尸靠近立刻暴
怒一吼:“一下解决你们!”

  巨大的大刀,银色的寒光上顿时罩上一层赤黄色的真气,猛力一斩,刀气四放,就
像突然刮起的飓风一样在他的麵前肆虐开来。一道道圆月般的刀光立刻如闪电般飞出,
一瞬间斩杀四方,诛杀一切!刚才还在咆哮的药尸在这样强横的斩杀麵前,通通断首而
亡,瞬间就像被千万把刀同时绞杀一样,在强横的刀光麵前被碎成不少的残肢断体。

  “死吧!”

  地奴满麵怒色,巨吼之下,大刀寒光万丈!数刀挥去药尸尽数碎裂,就连大地都出
现了无数的碎坑!

  数十药尸,一击之下竟然全数歼灭,残骸掉落了一地,地奴满意的笑了笑,脸露狰
狞的 了 刀,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麵前的马车。

  “可怕的怪物啊!”

  杨存心 都开始嘀咕了,那一刀可带着五灵丹以上强悍的真气,这幺可怕的高手,
放眼天下应该手指数得出来吧。说他有开宗立派的实力都不过份,可是为什幺感觉他脑
子又和驴一样,难道真的是笨一点有利于修行?

  “真元灵气?”

  杨存惊讶,车内的人更是震撼无比,语气中透露着兴奋和贪婪的颤抖:“人类的元
气,还有灵气!你、你不是人?”

  “靠,什幺不是人?这家伙脑子进水了不是?”

  杨存不禁鄙视了一下,眼看着地奴一出手竟然那幺狠,心 倒也没什幺担忧。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幺问题,而且杨术此时如此镇定,实力应该也是十分的高深
。自己这半吊子还是别去丢人现眼比较好,杨存索性就坐在屋顶上,老老实实的看起了
热闹,饶富兴味的看起这场难得一见的科幻大戏。

  “你知道得挺多的嘛!”

  杨术眉头一皱,看了看在屋顶看热闹的杨存。似乎是想说些什幺,但又把话都咽了
回去。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五行尽出……”

  车内的人似乎像是疯癫一样的念念有词,突然又歇斯底 的狂笑起来:“没错没错
,张宝成真的参悟了天机!哈哈,真的、真的,这个死老头没骗人!”

  随着一声声的狂笑,车帘猛然被一把拉开!出现在麵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扭曲的眼神 带着异样的兴奋,浑身包裹在漆黑的布袍 麵,脚步蹒跚的下了车,兴奋
的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地奴,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狂笑道:“真的,真元灵气,
哈哈!张宝成果然没骗人,世道所有的禁锢果然都没了,哈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杨术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眼 寒光闪过,一边缓步前进着,一边麵无表情的说:
“不过看样子,你和国师尸骸被辱有关。事关重大,杨某没空和你纠缠,束手就擒吧!


  “哈哈,五行尽出,天无禁锢!”

  车内那人笑得不只是近乎疯狂,更是笑中含泪,甚至都无视地奴和杨术的的逼近,
只顾着自己疯狂般的大笑。

  “他脑子有问题?”

  地奴被他的疯狂表现弄得有点不自在,大喝一声,巨大的手掌猛然朝他抓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将黑袍人拿住之时,却是诡异的抓了个空。

  黑色的长袍缓缓落地,地上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原本狂笑着的身体突然以极快的
速度腐烂,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堆枯骨掉落在地,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
声音。地奴顿时愣了一下,杨术更是瞬间的警觉,猛然朝后一转身,手一挥,一道白色
的真气猛然朝城门的方向斩去。

  黑暗中,那个高挑的黑影只是手轻轻一挥,竟瞬间就化解了杨术雷霆般的一击,看
样子是游刃有余,身手之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在阴暗的城门前,如出一辙的黑
色长袍,声音一样的低沈沙哑,身形却挺拔了不少。

  “贼子哪去!”

  杨术顿时感觉像被羞辱了一样,浑身上下白色的真气猛然暴发!

  “你放心,张宝成的事不是我干的。”

  黑影依旧狂笑着,似乎也不愿和杨术纠缠,马上摇了摇头,略带嘲笑的说:“药尸
确实是我炼的,张宝成的东西我确实也拿了一点,不过都是半路劫来,至于那些动手的
人,我也给你留了活口,现在我没工夫和你打交道!尽管我对你的人很有兴趣,不过现
在你似乎也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人你抓住了?”

  杨术心念一动,原本暴动的真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对,不过就看你们要不要活口了!”

  黑衣人轻轻一动,手 多了一个赤红色的瓶子,轻佻的晃了几下之后,低沈的笑道
:“那些人的毒,我手上有唯一的解药!如果天亮之前他们吃不到这东西的话……嗬嗬
,你也知道药尸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你到底想干什幺?”

  杨术顿时眉头一皱。

  黑衣人沈吟了一下,带着一丝决绝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办,张宝成的事你们也急
着想给朝廷一个交代,所以我想和你交换一个条件!今天的事你们要全都忘了。我不想
惹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我拿了张宝成的东西,不过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狂妄!”

  杨术猛然喝道:“国师的身后之物,岂容你肆意拿取,何况你的嫌疑也不小,今天
还杀了那幺多的驻军,又将官员炼成了药尸,简直是罪大恶极。

  杨术虽是一介莽夫,但绝不能有助纣为虐之举!““真是冠冕堂皇……”

  黑衣人冷笑了一下,握着瓶子的手稍微的用了用力,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执意
纠缠,那你可以去帮那些人收尸了!我虽然敌不过你,但要和我纠缠的话,我也不会推
辞!”

  “杨某行事,从不受胁!”

  杨术也异常的坚定,冷眼看着他,不做出丝毫的退让。

  杨术是镇王,不是津门巡抚,这次出了事也不用他负责。如果能抓到犯人,无疑是
提升声望的好机会,就算抓不到也没什幺损失。只不过黑衣人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所
以才执意不肯退让。

  “且慢!”

  杨存看够了大戏,一看两方僵持,赶紧大喝一声,冲上前前止他。

  “叔父!”

  杨术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解下来,尽管地位与修为比杨存高,但他是谨守礼法之
人,极为讲究长幼之序,对杨存态度依旧恭敬,这让在旁边看着的地奴隐约有些不爽。

  “你也是杨家人?”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几丝戏虐,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杨存很有兴趣。

  “对,我答应你的条件!”

  杨存思索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没等杨术做出反应立刻就开口答应。不过马上又补了
一句:“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我发誓,杨家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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